蒙古征服基辅罗斯

蒙古征服基辅罗斯(1237年-1240年),俄罗斯白俄罗斯称为蒙古入侵罗斯俄語:西里尔蒙古語:Алтан Ордын улс,拉丁轉寫:Altan Ordyn Uls;现代韃靼語:Altın Urda Ulus)、拔都入侵俄語:);乌克兰称为汗国入侵烏克蘭語)或蒙古-鞑靼入侵烏克蘭語),是蒙古帝国西征时期征服罗斯诸公国的战争。战争期间,梁赞科洛姆纳莫斯科弗拉基米尔基辅等很多城市均被摧毁。

蒙古征服基辅罗斯
长子西征的一部分

蒙古人攻陷弗拉基米尔城
日期1237年-1240年
地点
结果 蒙古大勝
领土变更 基辅罗斯除北方的诺夫哥罗德封建共和国和位于今白俄罗斯南方的图罗夫-平斯克公国外全被征服
参战方
蒙古帝國 罗斯各公国
指挥官与领导者
兵力
10萬至15万人[1] 不明
伤亡与损失
不明 严重,部分公国完全灭亡

背景

成吉思汗统率蒙古军队征服花剌子模后,成吉思汗命令那颜哲别速不台共率兵两万追击花剌子模沙阿拉乌丁·摩诃末。摩诃末在里海一个小岛去世后,成吉思汗追令两人征伐里海北部曾经协助摩诃末对抗蒙古的钦察人。蒙古军队在大不里士南高加索地区大肆掠夺,1223年,蒙古军队跨过高加索山脉,消灭庫曼汗國,库曼汗忽炭北逃至罗斯,要求诸罗斯王公出兵。罗斯军队以大胆的姆斯季斯拉夫为首,其女婿丹尼尔为副,南下在迦勒迦河与蒙古军作战。蒙古人大胜,九位罗斯王公被俘,均被蒙古人压死[2]。蒙古人北上攻打伏尔加保加尔(元史称不里阿耳,今博爾加爾),在薩馬拉河之戰失利东返,东返途中,哲别去世,速不台将其遗体送回蒙古草原。经过此战,速不台对于罗斯等国情况十分了解,蒙古史专家丹尼斯·辛诺认为速不台“是最有经验的老将,或许是第二次西征事实上的指挥官[3]。”1236年,蒙古大汗窝阔台下令再次西征,由宗王拔都为首,率领诸宗王长子或长孙(术赤次子拔都、窝阔台长子贵由拖雷长子蒙哥察合台长孙不里等)西征,史称“长子西征”。据波斯史家志费尼描述:“大地因他们军旅的强大而震响共鸣,就连野兽都被他们的规模和喧嚣吓了一跳。”蒙古军在速不台率领下,首先对上次西征未能攻下的伏尔加保加尔进行攻打,最终将其占领并进行了屠杀[4]

战前形势

罗斯方面

以下四位留里克君主是对抗蒙古的主要领袖,先后与蒙古军队接战:

各公国概况

在1237年蒙古入侵基辅罗斯时,基辅罗斯分为大小不一的56个公国以及一个王国[5]。当中有些是独立公国,有些是别的公国的附庸。当中实力比较强大的有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大公国诺夫哥罗德共和国加利西亞-沃里尼亞王國,然而该三国都先后陷入内乱[註 1],而南方的梁赞大公国才刚从1207年被弗拉基米尔军队攻破首都的影响下复国,又陷入了佩列亚斯拉夫系与普龙斯克系的内斗中[6]。而罗斯中部的斯摩棱斯克王公斯维亚托斯拉夫·姆斯季斯拉维奇是比较有政治作为的一位王公,他在1235年的1228-1236年西南罗斯内战中南下攻陷切尔尼戈夫,将奥利戈维奇系诸公国置于控制之下。他在蒙古入侵期间去世[7]。罗斯各公国没有出现13世纪初大窝弗谢沃洛德统一大部分东北罗斯,罗曼大王统一西南罗斯时的集合体,在蒙古入侵时,诸公国非常分散,且互相攻伐[8]

军事部署

当时罗斯各公国正在混战,没有提前为蒙古入侵作准备。除了极少数例外,王公们通常依靠自己最多只有数百人的亲兵队为核心征召人民作战,看起来能嬴取荣誉和掠夺到大量战利品的战争会聚集比较多的战士,各公国普遍没有一套完善的服役法。罗斯的亲兵队有机会配备良好的盔甲和武器,但是平民没有能力装备完整的盔甲,因此多数士兵都只穿布或皮质衣服,配戴头盔以斧和矛作战。而且平民要自备粮食这一点对平民来说是很大的耗费,削弱他们购置更多装备的可能性[9]。当时只有完成早期封建化的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梁赞、斯摩棱斯克三公国拥有成建制的专业军队[10],其他公国的军队甚至连基本的训练也没有[11]

蒙古方面

蒙古西征军总帅拔都

蒙古军队

蒙古军的核心部分是术赤兀鲁思,直译是术赤的部众。加上其他宗王的部队,辅以各附庸民族如阿兰人保加尔人钦察人等,构成本次西征的军队。入侵罗斯的蒙古军队的具体人数不详,苏联科学院院士弗·维·卡加诺夫在《摆脱鞑靼人的枷锁》用统计学计算其分兵数及千户的数量等推算出蒙古军总数不会超过15万人的结论,而根据附庸军队数量,下限可能在10~12万人之间[12]四川大学历史学教授兰江在其《长子西征及其胜利原因探究》一文中也认为蒙古军数目应有15万[13]。蒙古军队以骑兵为主,他們乘坐的蒙古马虽然个头矮小,但是耐力好,体质健壮行动快速,冲力大,而且不挑食,远比亚欧其他国家马匹优良[14]勒内·格鲁塞在《草原帝国》也描述:“因其每人有马数匹之多,所以可轮番使用,而马不致疲困,及与敌军交锋,则易健马追击,不给敌方以缓兵之机[15]。”。

蒙古军队是由拔都统一指挥的军队,虽然因为父亲术赤的血统而使蒙古军队内部差生过纷争[註 2]。但是蒙古军队本身没有因此分裂或内战,比罗斯各公国各自为政的状况更为集权。蒙古全军核心是五个蒙古万户,分别由拔都、拜答儿、贵由、蒙哥、阔列坚五位宗王率领[16]。蒙古军中除蒙古人外有被征服民族的军队,在西征途中,蒙古军也会不断吸纳补充被征服国家的俘虏参加远征[17]。1237年初,速不台征服伏尔加-乌拉尔地区,将其处于蒙古人的控制之下。拔都把咸海周围地区分给哥哥斡兒答,是为白帳汗國;而将南乌拉尔地区封给弟弟昔班,是为藍帳汗國,两者名义上都臣属于拔都[18][19]:187-191

武器战术

据南宋徐霆所著的《黑鞑事略》:“其军器有柳叶甲、有罗圈甲、有顽羊角弓、有响箭、有驼骨箭、有批针,剡木以为栝,落鹏以为翎;有环刀,效回回样,轻便而犀利,靶小而褊,故运掉也易;有长、短枪,刃板如凿,故著物不滑,可穿重札[20]。”可以得知其武备完善,有各种盔甲和刀枪,而且最重要的是重札甲,其质量比罗斯军队的扎甲更为优良,罗斯战士的战矛无法刺穿。蒙古重骑兵在科洛姆纳一战轻易就冲破了弗拉基米尔德沃希纳重骑兵的防御,蒙古军队的骑矛可以连刺两人而不折,刀连砍而不崩。当时蒙古军队掌握了罗斯人并不具备的淬火技术,因此其武器较罗斯的武器精良[21]。南开大学的丛海平博士也在其《元代军事后勤制度研究》中提到:“(蒙古)弯刀的优势在于马上,骑兵冲击的时候,手持弯刀,刀刃向外,借助马的速度以加速度劈砍向敌人。与剑相比,由于弯刀有很好的曲度,接触敌人身体瞬间沿刀刃的弧面滑动。可以连续的劈砍敌人身体,切割力也就相应增加,而且能迅速从敌人身体上脱离。在劈到坚硬的铠甲时也不易被撞力震飞脱手[22]。”蒙古人也很注意发展投石机, 用为攻城的主要兵器, 攻城时大量集中使用[23]

有关蒙古军队的箭术,《蒙古史》的作者柏郎嘉宾写道:“他们都是极好的射手。他们的小孩刚刚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骑马和驾驭马,并骑在马上飞跑,同时大人就把适合于他们身材的弓给他们,教他们射箭。”;“兵士们至少都必须携带下列武器:两张或三张弓,或至少一张好弓,三个装满了箭的巨大箭袋[24]。”而且他还提到蒙古人不喜欢进行肉搏战,而是用射箭来杀伤和杀死敌人的人和马,在敌人的人马为箭所伤,削弱了战斗力时,才向前迫近[25]。蒙古军队相较罗斯军队也更有组织,分为万户,千户,百户,十户的军制,当时蒙古人的总数在蒙古全军中大约只占一半,他们与附庸军队一同由蒙古宗王们统一指挥和调度。弗·维·卡加诺夫转引编年史家科洛姆纳的基里尔修士()的說法:“鞑靼人行军整齐划一,不轻易脱队......作战时20位骑兵可以并排成一个横列同时冲锋,无论汗如何下命令,他们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执行[26]。”而蒙古军队的行军速度也是一大特点,从长江北岸到伏尔加保加尔边境,从鸭绿江西岸到伏尔加保加尔边境都是在2到3个月內就完成了。部队行军速度为每天90-95千米。攻占北罗斯只用了2个月零5天,每天推进85-90千米;攻占南罗斯只用了2个月零10天,每天推进55-60千米[27]

战争过程

古梁赞的毁灭

「要是我们都死了,那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蒙古军在扫荡伏尔加保加尔流域后,来到梁赞大公国的边境,拔都下令梁赞人交出十分之一的税,以及马匹和甲胄。梁赞大公尤里一世·伊戈列维奇拒绝,并且说:“要是我们都死了,那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的[28]。”俄国编年史《拔都摧毁梁赞记》记载梁赞大公向北方的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大公寻求帮助,但尤里二世并没有伸出援手。尤里一世命他的儿子费奥多向拔都献礼,费奥多被拔都要求看看他美貌的妻子,费奥多拒绝,因此被杀[註 3][29][30]沃罗涅日河战役是只有《拔都摧毁梁赞记》记载的孤证,其记述被质疑并不可信,原因主要有二:一,当时佩列亚斯拉夫系的因戈瓦尔公正在攻打普龙斯克系,普龙斯克系的尤里大公派出大军东征等于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二,如此大规模的战役蒙古方居然没有记载。近年出版的相关史学著作中,都质疑该战役存在的真实性[31][32][33]。蒙古军是在没有有效抵抗的情况下席卷梁赞大公国,摧毁普龙斯克、伊热斯拉维奇、别尔哥罗德第迪罗夫、博列索夫-格列波夫等地[34][35]。蒙古军最终在12月16日围攻古梁赞城,《拔都摧毁梁赞记》记载:“他们包围了整个城市,展开了五天的战斗而没有撤退。拔都军队的战士轮流休息,市民们持续地作战。许多市民被杀或者受伤,他们都因长期战斗而筋疲力尽......”;“那可恨的拔都......用火把,攻城槌和云梯攻陷这座城市......他们将主教和修士活活烧死,之后放火烧掉教堂。部分男人妇女和儿童被他们用刀杀死,其他人则淹死在河里。鞑靼人焚毁我们神圣的城市,以及它的美景和富裕。在神圣的祭坛溅上我们的血......”[29][36][37]投石机打穿了城墙,沉重的石头摧毁了塔楼和大门。城市因为投掷的燃烧物而发生火灾。与此同时,梁赞的守军在蒙古人的头上射箭和丢石头,倒焦油和沸水,最后进行近战格斗。12月21日,城陷,蒙古军杀大公尤里一世·伊戈列维奇及诸王公[38]。梁赞波雅尔叶夫帕季·科洛夫拉特亦有参与此战,他在围城战最后的时候与蒙古军队交锋,率领军队突破重围。他与先行率军逃走的因戈瓦尔公是梁赞大公国唯二残馀的军事力量[39]

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的征服

蒙古军队在摧毁梁赞后,跨越奥卡河,前去攻打弗拉基米尔国与梁赞边境的科洛姆纳科洛姆纳战役是本次战争的第一场野战,大公尤里二世集合了弗拉基米尔、诺夫哥罗德和梁赞三公国的军队在科洛姆纳对抗蒙古军队入侵,由于科洛姆纳据守当时的梅谢尔斯卡娅沼泽中央,骑兵作战因此受限[40]。蒙古军队以别儿哥为先锋,蒙古军队分批进入科洛姆纳地区,叶利缅特·格列布维奇率领亲兵队迎战别儿哥部队,别儿哥部队边战边退,诱其进入包围圈,从侧翼一举冲散弗拉基米尔的重装部队[41]。总指挥弗谢沃洛德·尤里耶维奇王公下令坚守。前梁赞波雅尔叶夫帕季·科洛夫拉特率领的梁赞残军反而出兵拯救友军。因为弗谢沃洛德王公按兵不动不出兵支援,科洛夫拉特部队只能退守山林上,拔都曾经劝降过科洛夫拉特,但科洛夫拉特拒绝,最终科洛夫拉特的部队被围困至死[42]。而原梁赞大公因戈瓦尔·伊戈列维奇攻打蒙哥部。而弗谢沃洛德王公之弟姆斯季斯拉夫也出兵攻打围困切列斯基城塞的蒙古阔列坚部,阔列坚在交战中中流矢而死。别儿哥和速不台分别回军掩杀,从两翼包抄罗斯军队,攻溃罗斯军队战线,弗谢沃洛德王公先行逃走,蒙古军队连陷数座城塞,进围科洛姆纳。因戈瓦尔部队沿沼泽后方边战边退入林中,拔都命令因戈瓦尔投降,因戈瓦尔率领部队从森林走出投降。科洛姆纳战役摧毁了梁赞大公国最后的抵抗力量,蒙古军队进围弗拉基米尔[43]

蒙古人北上攻打弗拉基米尔,途中烧毁了当时尚是小村的莫斯科,拔都与弟弟别儿哥分兵,别儿哥北上攻苏兹达尔,拔都领蒙古中军围攻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尔是当时基辅罗斯最大的城市,经过大公安德烈·博戈柳布斯基大窝弗谢沃洛德兄弟的建设,成为一座拥有完整防御工事的城池,弗拉基米尔有双重城墙,一边是木质,城门附近是石质,中间还有一段长1.6公里的护城河。尤里二世大公在蒙古军抵达前逃向乌格里奇方向,在西蒂河一带募兵。2月3日,拔都命令蒙哥率军围城,别儿哥在攻陷苏兹达尔后回军。2月7日蒙古军用投石器投掷燃烧物入城,城中燃起大火。蒙古军撞破弗拉基米尔金门,蒙古大军分几路入城与罗斯人巷战[44]。一手史料《罗斯大地毁灭录》记载:“刀斧交错,铿锵不绝,勇士相杀;美城如斯,强悍军队和父子亲情如斯,转瞬之间,俱已灰飞烟灭,不复存人间矣[45][46]。”

蒙古军队入弗拉基米尔城屠城,弗拉基米尔被蒙古军队攻陷,蒙古军分兵两路,一路由博尔术之子孛栾台和别儿哥率领合丹、昔班等宗王北伐罗斯托夫等地。另一路由拔都亲自率领,与速不台、蒙哥、贵由等向西进攻。拔都向西攻陷尤里耶夫佩列斯拉夫尔-扎列斯基特维尔等地,追击逃走的雅罗斯拉夫二世,直追到弗拉基米尔-诺夫哥罗德边界,拔都并在北进途中折返南方,也因此诺夫哥罗德城没有被蒙古劫掠过[47]。孛栾台一军攻陷罗斯托夫后分兵,别儿哥北上攻打雅罗斯拉夫尔和科斯特罗马,孛栾台向西北进军,跨过伏尔加河攻陷乌格里奇,直接迫近弗拉基米尔大军驻守的西蒂河畔,蒙古军队与罗斯军队隔河对峙。别儿哥后来也率军用木筏顺流而下赶至西蒂河参战[48]西蒂河战役战斗地点主要有三处,由北至南分别是伊纳托科斯坦利夫诺和勃绍卡[註 4]。北方别儿哥部队先行登陆,攻下伊纳托科。中部孛栾台所部也先后渡河,别儿哥部队南下迂回支援孛栾台部队,两支军队围困在斯坦利夫诺的尤里二世军队,在两倍军队的包围下,尤里二世力战而亡。尤里二世之弟斯维亚托斯拉夫·弗谢沃洛多维奇坚守勃绍卡多日,蒙古军并不能攻陷,因此孛栾台招降斯维亚托斯拉夫,蒙古人任命他和先投降的梁赞公因戈瓦尔指挥罗斯人组成的附庸军为蒙古军队作战。勃绍卡开城投降也代表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大公国全境被蒙古人征服,蒙古军队全面南下攻打切尔尼戈夫公国为首的奥利戈维奇诸公国[49][50]

奥利戈维奇系诸公国的灭亡

米哈伊尔·弗谢沃洛多维奇,奥利戈维奇系最后一位基辅大公

在蒙古进攻东北罗斯同时,奥利戈维奇系诸王公分别在进行内部和外部的斗争,内部有基辅大公与切尔尼戈夫王公米哈伊尔·弗谢沃洛多维奇为代表的嫡系与勇者伊戈尔的奥利戈维奇-伊戈列维奇支系的斗争。对外有对战加利西亚-沃里尼亚王国的1237年加利西亚围城战,以及防御立陶宛人南下[51][52]。奥利戈维奇系各公国当时已经面临诸多问题,包括物价飞涨,人口流失严重,当时公国主要的货币切尔尼戈夫格里夫纳含银量已经低至不足45%,自13世纪初连年用兵极大的耗损了各公国的实力。1215-1231年更在切尔尼戈夫雷利斯克一带连续爆发长达16年中小型的饥荒,史学家亚·亚·谢斯塔科夫认为是公国长年战乱,导致生产粮食的劳动力不足,且生产环境也相当不安定,导致出现大饥荒。起初公国还有办法赈济,但随着战乱日多,公国也没有办法照顾大量人口,平民起而叛乱或逃亡到其他公国[53]

1238年3月,蒙古军队放弃攻打北方的诺夫哥罗德后南返,穿过斯摩棱斯克公国,直接大掠切尔尼戈夫公国东半部。科泽尔斯克围城战的奋战被改编成各种俄国爱国故事。但根据当代研究显示,当年的王公瓦西里年仅十二岁,不可能率军抵抗蒙古人,实际指挥者另有他人。可以确定的是,城中居民拒绝投降,并且拖延了蒙古军相当长时间[54]。一手史料《罗斯大地毁灭录》记载了以下话语:“我们的王公是一个婴儿,但是我们作为正教徒,必须为他而死,为了在世界上留下美好的荣耀,并接受死后的永生冠冕......我们无所畏惧,亦无需畏惧,为基督信仰抛出头颅而在所不惜[46]。”由于科泽尔斯克是一座小城,为什么可以抵挡蒙古军进攻长达七周一直是史学界的议题之一,因为比它大的弗拉基米尔雅罗斯拉夫尔以及罗斯托夫等城蒙古军都可以在一周内攻陷。苏联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两位院士鲍·亚·雷巴科夫和弗·维·卡加诺夫均采用波斯史家拉施德丁在《史集》的说法,指蒙古军根本没有攻城,只是在该地集合部队围而不攻,当部队集合完成才攻城,蒙古军使用攻城武器只用了三天就攻陷了科泽尔斯克[55][56]。当时亦有其他奥利戈维奇系公国的城镇被围攻的记载,诺夫哥罗德-谢韦尔斯基公国的城镇如杜米维茨、卡拉切夫、克罗姆等城亦被蒙古军攻陷。蒙古军通过奥利戈维奇系的领地东半部,返回钦察草原休整[57]

1239年3月时由斯维亚托斯拉夫·弗谢沃洛多维奇王公作为前导,先攻陷被奥利戈维奇系占据的原领地佩列亚斯拉夫尔。10月蒙古大军进攻切尔尼戈夫,当时奥利戈维奇系内部仍不能团结抵抗蒙古人,米哈伊尔大公仍率领军队在西边,其他王公各怀鬼胎,互相陷害,尤以米哈伊尔公之弟安德烈·弗谢沃洛多维奇与远房堂弟姆斯季斯拉夫·格列布维奇之争最烈[58]。蒙古军以拔都为首,别儿哥、合丹为副,辅以斯维亚托斯拉夫·弗谢沃洛多维奇脱劣勒赤围攻切尔尼戈夫,由于该城在1235年才被斯摩棱斯克军攻陷,尚未完成修复工作。蒙古军轻易就攻下了城池,10月18日,蒙古军攻陷切尔尼戈夫屠城[59]。当时米哈伊尔大公身在基辅,而加利西亚的丹尼尔派军攻打基辅,米哈伊尔大公与子侄逃往北方的柳别奇,再逃到立陶宛人势力范围内的卢茨克。而留在切尔尼戈夫的勇者伊戈尔后代王公被蒙古人尽数处决,蒙古军也拘禁了米哈伊尔的妻儿作为人质。米哈伊尔前往匈牙利尝试与匈牙利国王贝拉四世结盟以对抗加利西亚的丹尼尔和蒙古人,被贝拉四世拒绝。最终因加利西亚与匈牙利两国结姻,匈牙利一方将米哈伊尔送交丹尼尔[60]。米哈伊尔向丹尼尔悔罪,并且向他承认过去多次违反诺言反对丹尼尔,丹尼尔原谅了他,并将他和家属安置在沃里尼亚[61]。蒙古军接连摧毁了柳别奇莫济里戈梅利莫吉廖夫格卢霍夫等地后,与基辅隔第聂伯河相对[62]

基辅陷落

在米哈伊尔大公逃走后,罗斯季斯拉夫四世占据了基辅,但他并没有持久统治。1240年夏,丹尼尔一世命人收复基辅,赶走了罗斯季斯拉夫四世,他任命一位名为德米特里的千户长守卫基辅。1240年秋,蒙古大军进抵基辅前,基辅以西的留里克公国几乎都被加里西亚-沃里尼亚王国整合起来[63]。但是丹尼尔一世并没有在基辅迎战蒙古人,他此时正在匈牙利与匈牙利国王贝拉四世谈判,只留下德米特里千户长守卫基辅。德米特里千户长动员了七千人守城,加上加利西亚-沃里尼亚的一千战士共八千人,对抗至少四万人的蒙古军队。《伊帕齐耶夫编年史》记载:“轮轴同响,骆驼并叫,战马齐呜,连人的说话声也无法听到[64][65]。”鞑靼人的投石机投出燃烧物,不断的投射轰塌城墙,攻城车突破城门,长枪刺得盾牌铿锵作响,箭矢多得挡住了太阳,德米特里千户长也在城墙上受伤被俘[64]。蒙古人攻入基辅,最後城民退到安葬了圣弗拉基米尔的什一教堂作最後抗战[66]。最终因战斗引发大火,教堂因人太多负荷过重而崩塌,晚上战事结束,只有二千市民幸存。柏郎嘉宾在《蒙古史》记述“我们穿越那一带的时候,我们发现草原上散布死者的头颅与骸骨......异教徒在(俄)罗斯的土地上进行了大屠杀,并摧毁了城市和堡垒。基辅曾经是个大城市,人口众多,如今却一无所有,只剩下了两百栋的房舍,居民们则受到最残酷的劳役[67][68]。”

战争影响

金帐汗国的建立

金帐汗国的标志

基辅陷落后,一般历史学者视之为基辅罗斯的灭亡,因为其他独立的公国不是被立陶宛人附庸并吞或被蒙古征服,就是像诺夫哥罗德和普斯科夫采用共和政体或加利西亚-沃里尼亚自立为王。1241年蒙古军攻陷加里西亚-沃里尼亚首都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后来丹尼尔将首都搬到新建造的丹尼诺夫。蒙古征服基辅罗斯最直接的影响便是术赤兀鲁思脱离蒙古帝国,并在1242年建立金帐汗国,1246年,各王公分别前往萨莱向拔都宣誓效忠,金帐汗才确立了对罗斯各王公的宗主权[69]。蒙古的入侵虽然为罗斯带来了巨大的破坏,但是也成就了自姆斯季斯拉夫一世大公以来罗斯大地首次拥有一个领导核心,一种共通的货币京吉[註 5]。将罗斯拉进了蒙古大帝国此一共同的大市场,丝绸之路哈萨克草原一直延伸至亚速海。蒙古人另一重要的贡献是引进了驿站制,使罗斯各地之间传送信息更为容易,也将罗斯与亚洲建立了连系。第一位全罗斯大公雅罗斯拉夫二世·弗谢沃洛多维奇就曾经前往位于亚洲的哈拉和林朝见新合罕贵由[70]。现今俄国史学界也不只将金帐汗国视为“蒙古-鞑靼枷锁”,取而代之的是“俄国依附于汗国体系”()之說,因为金帐汗国不但没有摧毁罗斯的文化和传统,还为罗斯带来了更加先进的制度和生产技术[71][72][73]

俄乌冲突

现今俄罗斯与乌克兰对于金帐汗国征服持有相当不同的观点,俄罗斯认为当年的乌克兰地区是罗斯的一部分,因此是俄罗斯与乌克兰是一起被蒙古帝国征服[74][75][76][註 6]。在原基辅罗斯西南方的居民被西方称为鲁塞尼亚人,但其实他们还是罗斯人,只是说法不同,直到当地的罗斯人游牧化成为哥萨克,或是被波兰人立陶宛人同化为止,乌克兰人才有了不同于俄罗斯的文化,但乌克兰人是俄罗斯人的一个分支,称乌克兰人为小俄罗斯人[77]。 乌克兰人认为他们就是基辅罗斯及金帐汗国的直接继承者,最重要的原因是首都基辅是基辅罗斯的首都,他们认同自己在古代和俄罗斯人相同都是罗斯人,但是随蒙古征服而建立了鲁塞尼亚人的民族认同,他们与全罗斯大公治下的俄罗斯人是两个民族[78]。而随着金帐汗国瓦解,在钦察草原上的鲁塞尼亚人逐渐游牧化,他们吸收不同族裔的人士,主要是波兰人立陶宛人鞑靼人形成哥萨克群体,他们拒绝承认为奥斯曼帝国服务、信仰伊斯兰教、是拔都汗血裔的克里米亚汗为宗主,而信仰基督教的哥萨克自视为钦察草原的领袖,他们才是拔都汗事业的继承者[79]

注释

  1. 1212年-1216年弗拉基米尔内战加利西亚-沃里尼亚统一战争,诺夫哥罗德陷入了大市长的两个支系间的斗争。
  2. 成吉思汗之妻孛儿帖曾被蔑儿乞人抢去,被救回后生下长子术赤,西征期间贵由与拔都曾因此发生争吵
  3. 此事件真实性受到现代史学家质疑,最大的疑点有二:一,费奥多是其父尤里一世之使者,大扎撒明令保护使者,拔都也没有杀害其他使者的记载;二,古罗斯贵族女性婚后不抛头露面,拔都难以得知其妻美貌与否。
  4. 原址已不存,大约在今天的松科夫斯基红色十月区一带
  5. 在罗斯人内部称为坚戈
  6. 可以听听俄罗斯总统普京的说法。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

参考资料

  1.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Просвещение. 1973: 18 (俄语).
  2. 格列科夫; 雅库博夫斯基. .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5: 166–170.
  3. Denis Sinor. . Journal of Asian History. 1999, 1 (6): 33.
  4. 志费尼著,何高济译. .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12: 218.
  5. Рожков Н. А. . Москва: АфИ: история. 2019: 54–56 (俄语).
  6. Фельдшер А. Б. . Воронеж: Воронеж: Изд-во Воронежского ун-та. 2004: 116 (俄语).
  7. Фельдшер А. Б. .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 Евразия. 2016: 128 (俄语).
  8. Рожков Н. А. . Москва: АфИ: история. 2019: 58 (俄语).
  9.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Просвещение. 1973: 76–80 (俄语).
  10. Греков Б. Д. . Соцэкгиз. 1934, 1 (4): 16-27.
  11.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Просвещение. 1973: 82 (俄语).
  12.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Просвещение. 1973: 18 (俄语).
  13. 兰江. . 四川大学学报. 2004, (4): 38.
  14. 柏郎嘉宾著、吕浦译. .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3: 32 (中文).
  15. 勒内·格鲁塞. .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99: 289 (中文).
  16.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Просвещение. 1973: 20 (俄语).
  17. 兰江. . 四川大学学报. 2004, (4): 40.
  18. Timothy May. . Dahlonga: 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 2004: 291 (英语).
  19. 劉學銚. . 風格司藝術創作坊. 2013-09-13. ISBN 9789866330445.
  20. 徐霆.  黑鞑事略. 南宋 (简体中文).
  21.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155–158 (俄语).
  22. 丛海平. . 南开大学学报. 2010, (5): 59.
  23. 兰江. . 四川大学学报. 2004, (4): 41.
  24. 柏郎嘉宾著、吕浦译. .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3: 32–35 (中文).
  25. 柏郎嘉宾著、吕浦译. .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3: 35–36 (中文).
  26.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Просвещение. 1973: 131 (俄语).
  27. 兰江. . 四川大学学报. 2004, (4): 40.
  28. 格列科夫,雅库博夫斯基. .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5: 173 (中文).
  29. . [2019-07-20].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8-11-08) (俄语).
  30.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162 (俄语).
  31. Хрусталев Д. Г. .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 Евразия. 2015: 43 (俄语).
  32.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164 (俄语).
  33. Рожков Н. А. . Москва: АфИ: история. 2019: 63 (俄语).
  34. 格列科夫,雅库博夫斯基. .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5: 174 (中文).
  35. Иловайский Д. И. . Рязань: Университетская тип. 1858: 131–132 [2019-07-20].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07-20) (俄语).
  36.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165 (俄语).
  37. Martin Sixsmith. . New York: Harry N. Abrams. 2011: 27 (英语).
  38. Даркевич В. П. . Рязань: Новое время. 1993: 243 (俄语).
  39. Рожков Н. А. . Москва: АфИ: история. 2019: 65 (俄语).
  40.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08: 109 (俄语).
  41.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156 (俄语).
  42.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08: 111 (俄语).
  43.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177–182 (俄语).
  44.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08: 115–117 (俄语).
  45. 姜椿芳. . 上海: 社会科学出版社. 2012: 146 (中文).
  46. Л. А. Дмитриева. . Института русской литературы (Пушкинского Дома) РАН. [2019-07-22].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8-12-07) (俄语).
  47.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08: 116–118 (俄语).
  48. Рожков Н. А. . Москва: АфИ: история. 2019: 116 (俄语).
  49. Рожков Н. А. . Москва: АфИ: история. 2019: 120–124 (俄语).
  50. Рожков Н. А. . Москва: АфИ: история. 2019: 69 (俄语).
  51. . [2019-07-2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03-20) (俄语).
  52. Rybakov A.A. . Kuza: Malye goroda. 2003: 83 (英语).
  53.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121–138 (俄语).
  54. Беспалов Р. А. . Іук.ім. І. Крип'якевича (Львів: Інститут українознавства). 2000, 7: 15 (乌克兰语).
  55. Рыбаков Б. А. . Москва: Просвещение. 1970: 217 (俄语).
  56.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Просвещение. 1973: 156 (俄语).
  57. Martin Dimnik. . Toronto: Pontifical Institute of Medieval Studies. 2003: 346 [2019-07-22].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8-06-08) (英语).
  58. Martin Dimnik. . Toronto: Pontifical Institute of Medieval Studies. 2003: 347–351 [2019-07-22].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8-06-08) (英语).
  59. Маиоров А. В. (PDF). Труды Отдела древнерусской литературы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 2009, 60 (俄语).
  60. Хрусталев Д. Г. .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 Евразия. 2015: 144 (俄语).
  61. Martin Dimnik. . Toronto: Pontifical Institute of Medieval Studies. 2003: 351–355 [2019-07-22].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8-06-08) (英语).
  62. Хрусталев Д. Г. .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 Евразия. 2015: 146 (俄语).
  63. Хрусталев Д. Г. .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 Евразия. 2015: 147 (俄语).
  64. . [2019-07-22].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8-08-15) (俄语).
  65. 格列科夫,雅库博夫斯基. .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5: 178–179 (中文).
  66. 格列科夫,雅库博夫斯基. .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5: 179 (中文).
  67. 柏郎嘉宾著、吕浦译. .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3: 76 (中文).
  68. Martin Sixsmith. . New York: Harry N. Abrams. 2011: 30–31 (英语).
  69.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315–317 (俄语).
  70.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324–327 (俄语).
  71. Гумилёв Л. Н. . Москва: Мысль. 1989: 227 (俄语).
  72.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318 (俄语).
  73. 孙嵩霞. . 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 2016, (3): 143,153.
  74. Каргалов В. В. . Москва: Просвещение. 1973: 216 (俄语).
  75. Шестаков А. А. . Москва: Вече. 2019: 167,213 (俄语).
  76. Рожков Н. А. . Москва: АфИ: история. 2019: 124,133 (俄语).
  77. Рожков Н. А. . Москва: АфИ: история. 2019: 147–148 (俄语).
  78. Беспалов Р. А. . Іук.ім. І. Крип'якевича (Львів: Інститут українознавства). 2000, 7: 14,22 (乌克兰语).
  79. Боплан Г. Л. Тв, Р. В. Пилипчук. Пер. . Київ: МКР. 2006: 318 (乌克兰语).


另见

This article is issued from Wikipedia. The text is licensed under Creative Commons - Attribution - Sharealike. Additional terms may apply for the media fil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