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法葉軍購案

1980年代，中華民國國軍的軍備面臨老化問題，需要對外採購。多年來，中華民國的軍備採購來源主要為美國，由於受到《817公報》的約束，限制對台軍售的總量，也影響台灣所購得軍火的素質。這些限制讓其他國家的軍火商試圖把握中華民國軍備汰舊換新的機會，如法國，因蘇聯解體，如無新訂單勢必影響其軍火工業要大量裁員，冀求瓜分由美國壟斷的軍火銷售通路；然而各國軍火商受限於各國政府為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而不承認中華民國具備主權國家地位，以及“一個中國”政策的紅線，北京當局亦反對對台軍售，軍火商無法直接在台灣公開推銷武器。此種環境提供軍火代理商從中引線的機會[1]。

1989至1991年間，中華民國政府與法國政府高層在正式簽署拉法葉艦軍購案的過程中收受佣金。軍購案談定25億美金購買僅含偵搜裝備無武裝六艘拉法葉艦，施工方式是前二法造船段，在台組裝成船，後四全船台造。然於1983年4月修約再付3億美金改全船法造，違背中華民國立法院決議，民主進步黨立法委員顏錦福認為有弊端而提出質詢。此時海軍上校尹清楓調升海軍總司令部武器系統獲得管理室執行長（佔少將缺）。9月初赴法。12月初，因德法兩軍火商為爭取拉法葉武器系統採購，德國軍火商處於下風，因而其同伙郭璽以署名英勇海軍軍官投書總統府，控告參謀總長劉和謙的親信有七個集團貪污。

命案後，茅頭指向劉樞，立委顏錦福受劉樞之父劉隸所託公佈：尹受命調查拉艦弊案，海軍總司令部武器系統獲得管理室整後組組長上校郭力恆企圖以美金250萬收買，但遭尹拒絕，因而向上陳報，終被設陷謀害，涉案有現退役將校軍官共達十一名以上。當日尹與郭力恆兩人透過在張鎮瑞家之易善穗(案發第三天武獲室某中校提供凶嫌姓名)邀約汪傳浦，自己則電邀凃太太，請兩派軍火商到來來豆漿店協調，並與郭力恆同車前往，後導致殺身之禍。

報載目擊者敘述一將軍黑色轎車與一從大直而來的海軍灰旅行車停在豆漿店前，下來四人，其一著便服，買35牌香煙，左眉有痣與刀疤，與易員面部特徵相符，且尹西褲口袋寫總工程師尹清楓六字與易員筆跡相符，另尹左手脘很深的指甲痕跡都與易員蓄甲習慣相符。而另一部將軍黑色轎車的車主恰是黑函被告的將軍，也是修約弊案後被換掉的武獲室副執行長。同時，也有目擊者看到兩男一女到來來豆漿店及宏業麵包店買蜜豆奶，與郭力恆在海總軍法處看守所在柯士斌偵訊時，經五位證人指證遂承認當日尹與凃太太改約來來豆漿店見面，兩人同車而行的說法相符。當年法國當地的軍火中介人關愛蒙等在交易中未獲取相應報酬，在瑞士跟湯姆笙打商業仲裁，讓此案從法國延燒至台灣，來回數次，連帶攪出雲母飛彈與幻象2000戰鬥機弊案，最終在瑞士銀行查獲九億美金回扣，成為舉世皆知的軍事醜聞。

案件爆發後，中華民國海軍收押相關受賄軍官，而軍火代理商則逃亡海外。與單亦誠同一公司的獵雷艦軍火商王言午於12月20日逃美被同居人檢舉，洛杉磯警察局偵訊後將筆錄傳刑事局國際科，經報載是住洛城某軍火商係主謀，因與住洛城哈達仙崗某位高權重現役海軍上將之子熟識，因而介入海軍拉法葉艦及空軍幻象戰機購案。美國警察為尹案提供線索後，台灣軍檢警不查核亦不通緝王君，中華民國監察院對此糾正。

法國方面有六個與此案相關者陸續死亡，而前總統李登輝、前參謀總長上將郝柏村也因此案於2006年接受偵訊。對於此案，時任總統陳水扁曾宣示「不惜動搖國本辦到底」，最後不了了之。由於該軍購案契約中具備排佣條款，使得後來國際仲裁以違反契約名義進行審理。2010年5月4日，裁定中華民國勝訴，法國須賠償新台幣270億元；2011年7月12日，中華民國國防部在仲裁官司中勝訴，法國政府需歸還8.75億美元。

拉法葉艦的主建造商是1968年成立、於1982年收歸法國國營的湯姆笙CSF公司（現民營化改組為泰勒斯），其積極拓展亞洲軍火市場，在台灣的代理商為軍火仲介商人汪傳浦，有消息認為他是青幫成員。

在拉法葉艦及獵雷艦等中華民國海軍採購案中，汪傳浦行賄同為青幫成員的海軍總司令部武器系統獲得管理室整後組組長上校郭力恆。由於郭力恆即將退伍，將此視為發財的機會，並在案件調查中極力保護汪傳浦與另一參與獵雷艦採購案的軍火商單亦誠[1][2]。單亦誠為青幫內輩份極高的人物，後於2011年死於上海[3]。

在調查過程中，郭力恆供稱在海軍總司令部內的青幫成員包括海軍總司令部副總司令中將韋齊生以及少將史忠義、少將常志驊、上校黃海賦、上校章順昶等海軍中高階軍官，另外在海軍左營基地內也至少有15名海軍校級軍官為青幫成員[2]。青幫在中華民國海軍內部的勢力強大，因單亦誠在青幫的輩份頗高，因此在海軍內部一言九鼎[4]。由於尹清楓的致命傷為喉部一道明顯的「手刀」痕跡，偵查的專案小組人員懷疑是青幫的手法。尹清楓案難以查明，亦可能與青幫成員相互掩護有關[2]。前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局長楊子敬認為，單亦誠應該知道是誰指使殺害尹清楓，但是單在生前不露半點口風[3]。

作者陶五柳在《陳水扁震撼》[5]一書中提及「陳水扁在當國防立法委員期間揭發拉法葉艦弊案，在立法院院會中提出他掌握該弊案充分的人證、事證、與物證！並詳知不法行為之確切的時間與地點甚至直接指出——中華民國總統府秘書長蔣彥士涉入關說，在該書另一段文字其語法更洩漏令人震驚的機密其原文如下：「我們應當更保護當事人身分的秘密，以免尹清楓事件再度發生！」。這語法在慶富獵雷艦弊案再度被時任中華民國海軍司令上將黃曙光所引用。這當事人顯指的是郭璽，後來等到陳水扁出任中華民國總統後，曾公開表示稱：「不惜動搖國本，也要查辦到底。」但又怕郭璽吐實，將引火上身，最後雷大雨小。2019年，記者溫紳說出當年馬永成是透過郭璽在立法院工作的姐姐，兩人因而搭上線，為陳水扁提供相當軍購弊案情資。八掌溪事件，陳水扁聲望下跌，赴國外訪問，馬永成脫隊轉赴德國與凃太太見面，也引起外界諸多猜測[6]。

前法國外交部部長杜馬（Roland Dumas，1988年至1993年任法國外長）的《考驗與證據》一書則指出當時執政黨（中國國民黨）的「總秘書處」曾收取4億美金的佣金。另外雖然法國極可能因違背拉法葉艦交易而被國際商業仲裁法庭判決賠償台灣巨額罰款，然而法國國防部機密咨詢委員會主席勒隆（Pierre Lelong）卻在接受《費加洛報》專訪時表示「不會敗訴賠款」。而法國國防部機密咨詢委員會至今仍不願公開拉法葉艦佣金數額及受賄者名單。2015年的法國電影《解密風暴》，以2001年爆發的歐盟國際保管機構醜聞，即是參考此一事件。

2018年9月，台灣新聞媒體《新新聞》的調查報導表示，極可能身為設立於直布羅陀的潛艦技術顧問公司「Gavron Limited」及其在台灣的代理商「新華荷國際股份有限公司」等關係企業幕後主事者的郭璽，當年在國防部聯五四處任職，畢業於海軍官校六十九年班（1980年）、西北大學博士，先後在兵器工廠及武獲室任職，在海軍內部頗具人脈。命案前一天，郭璽從劉樞電話得知尹參加圓山飯店晚宴，下班後從國防部到大直新瑞電器行買了電話竊聽與錄音兩用錄音機；約於當日7點，值日官翁光良讓郭璽進武獲室，尹清楓的秘書王萬瑩用戰備鑰匙開啟尹的辦公室房門，讓他待在裡面三、四個小時蒐集資料與安裝老鼠尾[7]。

尹清楓命案後，郭璽被檢調單位列為重要關係人，楊亭雲下令將郭璽於12月20日調回海總在政四監管下任參謀，另尹的秘書與駕駛兵被調憲令部，三人明是保護實則遭軟禁半年，致尹案無法突破。當年包括軍火商在內的多名涉案人員入獄，郭璽因將前一晚與尹在海總總值星官室10-12點談話的一卷錄音帶及在尹辦公室蒐集的弊案資料，交與德軍火商凃太太及反對黨陳姓立委，以及莊銘耀總司令(俗稱對劉樞的消磁錄音帶)。另一捲12-01點的錄音帶另錄到有人從郭力恆家打給尹清楓的電話錄音，該人尹稱他為老哥及操南京口音國語（內容見反搜證文字稿B面）。一早劉樞載郭璽又到尹辦公室想取回錄音機未遂，被尹搜到錄音機交給秘書；軍方未追究郭璽責任，郭最後以中校階級提前退伍[7]。之後，郭璽創立公司成為軍火代理商，在台海兩岸間從事消防、鎮暴、安檢和特戰裝備等生意，汶川大地震出入災區綿陽推銷生命探測儀。2002年8月26日，監察院通過對海軍高階將領的彈劾案文中三度提及郭璽，亦指尹案不破，與總政戰部主任上將楊亭雲在第二次專案會議指示有關，楊須負最大責任。該篇報導內容經記者與上述相關當事人和公司團體聯繫後，未獲得具體說法或回應[7]。

2019年5月9日，網路政論節目《政經關不了》邀請媒體人溫紳上節目參與錄製，其在節目中表示「潛艦國造承辦廠商，與尹清楓命案同批人」。對此，國防部海軍司令部於節目播出當晚回應，該說法與事實不符[8]。

• 1988年2月8日：中華民國海軍提出「光華二號」計划，預算1152億。
• 1988年5月17日：中華民國總統李登輝批准向韓國軍購16艘蔚山級巡防艦。
• 1989年5月6日：上將參謀總長郝柏村赴法國談判軍購事宜。
• 1989年5月8日：郝柏村自法國指示對韓「勿有所定論」。
• 1989年6月3日：副參謀總長夏甸結論「先韓後法」。
• 1989年9月2日：雷學明（立委雷倩之父）等六人小組赴沙、法參訪拉法葉艦。
• 1989年10月5日：郝柏村同意光二計划改買拉法葉艦。
• 1990年1月9日：法國總統密特朗宣佈暫停出售拉法葉艦予台灣。
• 1990年7月19日：湯姆笙公司與艾德蒙·關簽締遊說合同，委託艾德蒙·關向中華人民共和國游說。
• 1991年4月16日：艾德蒙·關與訪問巴黎的朱鎔基接觸。
• 1991年4月30日：法國前外長杜馬向錢其琛私下傳遞售艦意向。
• 1991年6月9日：郝柏村代表陳博士同意法方所提購艦與高鐵「配套」。
• 1991年6月14日：法國總統密特朗同意總理柯瑞松夫人（1991年至1992年任法國總理）建議恢復售艦決定。
• 1991年8月31日：中船董事長羅錡代表海軍與湯姆笙公司簽約購艦案，共25億1258萬美金。
• 1992年2月22日：法國造艦局DCM開工為台灣生產拉法葉艦。
• 1993年6月4日：由於6艘軍艦全改為在法委製而由海軍總司令莊銘耀上將出面簽約。
• 1993年9月9日：海總武獲室軍官尹清楓赴法考察，3個月後離奇遇害。
• 1993年12月18日：武獲室整後組組長郭力恆因涉嫌收賄而被收押。
• 1993年12月19日：湯姆笙公司代表汪傳浦與艾沛韶被通報後緊急離台。
• 1994年1月1日：警方成立專案小組偵辦尹案，唯時隔三週之久而無解。
• 1994年4月16日：與法國簽約的莊銘耀因尹案下台。
• 1996年5月18日：第一艘康定級巡防艦（即拉法葉艦）正式移交台灣成軍。
• 1996年10月31日：法國《巴黎人報》首先披露湯姆笙公司拒付售艦遊說費。
• 1997年1月28日：瑞士商務仲裁法庭及洛桑法院宣判湯姆笙公司敗訴。
• 1997年11月7日：鐘顧夫人因為涉嫌「侵占社會公帑」而遭檢方羈押。
• 1998年3月9日：法國前外長杜馬向《費加洛報》證實5億美元佣金。
• 2000年7月31日：中華民國政府在總統陳水扁指示下成立跨部會特調小組，陳公開發表：「不惜動搖國本，也要查辦到底。」[9]
• 2000年9月14日：汪傳浦繼賄賂罪、妨害軍機罪後被發布「殺人罪」通緝。[10]
• 2001年6月22日：汪傳浦在瑞士銀行內的鉅額存款曝光而迫使法國展開追究。
• 2001年： 中華民國海軍向國際商會仲裁法庭(ICC)提出仲裁申請。
• 2001年11月11日：監委約詢前總統李登輝。
• 2002年1月15日：法方拒與中方司法互助合作。
• 2002年3月29日：中華民國監察院調查報告「法方全程向中共報告」。
• 2002年4月2日，中華民國立法院通過成立「海軍光華二號調閱委員會」。
• 2003年7月9日：軍方懸賞一億元徵求拉案污點證人。
• 2003年12月9日：瑞士宣佈與台灣司法互助合作。
• 2005年11月8日：瑞士將汪傳浦家族佣金帳冊資料交給台灣，11月13日運抵台北。
• 2010年5月4日：拉法葉案中，中華民國勝訴，法方須賠償台灣新台币270億元。
• 2010年4月：國際商會仲裁法庭(ICC)在2010年4月判決台利斯（Thales，即原湯姆笙電子集團）公司敗訴，台利斯公司不服，向法國巴黎上訴法院提起上訴。
• 2011年6月9日：法國巴黎上訴法院於6月9日駁回台利斯公司上訴案，法方須賠償台灣5億9仟1百萬美元[11]。
• 2011年7月12日：中華民國國防部於仲裁官司勝訴 ，法國方面在2011年7月12日償還8.75億美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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